医者如花 杏林绽放——记中国工程院院士夏照帆

夏照帆（1954.3- ），女，江苏泰兴人。中国工程院院士、一级教授、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烧伤外科（国家重点学科、211工程重点建设学科、上海市烧伤急救中心、上海市医学领先专业重点学科）主任，全军休克与器官损伤防治重点实验室主任，全军烧伤研究所所长，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专业技术一级。是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国家百千万人才工程第一、二层次人选、教育部长江学者计划特聘教授、全国巾帼建功模范医师、全军首批高层次科技领军人才和优秀共产党员、军队育才金奖获得者、总后勤部科技金星、上海市十大科技精英，担任中华医学会烧伤外科学分会主任委员、国际烧伤学会理事兼东亚地区代表、上海医学会常务理事和烧伤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全军医学科学技术委员会常委和烧伤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华烧伤杂志》副总编、《中华医学杂志英文版》编委。先后主持国家科技部支撑计划、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课题、国家“863”课题等，以第一或通讯作者发表SCI论文91篇，获得包括国家科技进步一、二、三等奖在内的16项国家及省部级科技奖励。

烧伤使许多患者面目全非，令人望而生畏，抢救大面积烧伤患者时，不但工作强度大、技术难度高，而且各种异味很重。作为一名女性，是什么力量使夏照帆教授在众多的医学专业中选择了“烧伤”。

1976年,第一军医大学毕业前夕，夏照帆到湖南某煤矿医院实习，当地一煤矿发生瓦斯爆炸引发大火，一名17岁的女孩烧伤面积达70％以上，失去了青春容颜，起初患者几乎失去了信心，不愿配合治疗。夏照帆心急如焚，昼夜守在病房，随时观察处理病情，碰到疑难问题，一边向老医师取经，一边向书本学习，采取了各种救治办法并帮助患者树立信心。经过一个多月的共同努力，受伤的姑娘终于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这次切身经历让夏照帆与烧伤患者结下了不解之缘，从此，原本选择内科专业的夏照帆决心在烧伤外科干出一番事业，让痛苦和死亡远离那些被烧伤煎熬的人们。

春朝——为烧伤而生

“烧伤患者是皮肤组织受伤，但是会出现呼吸功能不全、肾功能不全、心功能不全，而且出现全身高代谢的状态，这在夏照帆读大学时属于治疗上的瓶颈。烧伤患者过的第一关是休克关，那么休克的本质性问题是什么？这在当时确实不清楚，后来经过研究，才发现有很多证据显示休克在细胞水平上有很多变化，是以往没有被认识到的，包括细胞能量代谢障碍的问题、细胞内外离子分布的问题、膜电位改变的问题、膜的通透性变化的问题等，这些都是以往没有发现的。”

“学然后知不足”，夏照帆亦如此。在著名的烧伤外科专家方之扬教授的指导下获得博士学位后，她又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只身赴美国德克萨斯大学进行博士后研究。她白天做手术、查病房、做科研，晚上挑灯夜读，累了在床边靠一下、倦了用凉水洗把脸，凭着这股冲劲，不到一年，她就在美国烧伤界最权威的杂志《JBCR》上发表了论文。几年后，夏照帆教授在烧伤休克的理论研究和防治实践中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她建立了可同时检测烧伤休克动物重要脏器细胞膜功能、离子代谢和能量代谢的体内多核磁共振波谱技术；提出“烧伤休克延迟复苏引起再灌注损伤”和“烧伤休克延迟复苏应与细胞保护措施同时进行”的论点；揭示了造成烧伤休克延迟复苏失败的三大病理因素。1992年，她应邀分别在第24届美国烧伤学会年会、第53届美国创伤学会年会以及美国大学外科医生协会年会上报告了研究结果，在国际烧伤界引起普遍关注并得到后来许多实验研究的支持。在以后的临床实践和推广应用中，这些研究成果有效提升了严重烧伤患者的救治成功率。成果迭出使夏照帆教授得到了国际著名烧伤专家的由衷赞赏。1994年学习期满，她接受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医学中心的邀请，成为该中心外科历史上第一位华人女客座教授。

夏浓——为创新而战

“在其他外科，患者都是带着痛苦进来，治疗痊愈康复，愉快地回家；而在烧伤科，患者也是带着痛苦进来，但手术成功、创面愈合后，仍有很多人带着疤痕和残障，愁眉苦脸地回家。烧伤留下的后遗症，就像一块压在患者胸口的石头，让他们在往后的生活中仍然透不过气来。”夏照帆教授经常反复给她的团队指出烧伤患者的特殊性。

怎样解除这个后患？成了压在夏照帆教授心上的一块石头。

夏教授认为：严重烧伤救治需要解决两方面的问题，一是提高治愈率；二是降低残疾率。在提高治愈率方面，夏照帆教授根据实验研究和现代医学科学对烧伤并发症病理机制的新认识，提出以序贯细胞保护来弥补传统治疗的不足，在烧伤休克期的细胞保护侧重于克服细胞能量代谢障碍和延迟复苏造成的再灌注损伤，在烧伤感染期的细胞保护侧重于减轻免疫失调和内脏炎性损害，结合对以肝脏为轴心的内源性保护效应的扶持，减少了重症烧伤患者多器官功能不全的发生。在降低残疾率方面，夏教授主持研发了一批烧伤修复新技术、新材料和康复器具，已获国家发明专利授权6项，新型实用专利授权2项。其中微孔化异体（种）无细胞真皮替代物的研究成果提高了移植物的血管化速度和移植存活率，用于治疗增生性瘢痕或瘢痕疙瘩，取得了理想的效果；首次用于电烧伤患者大面积体壁缺损的修补获得成功，被美国同行称为“创举”，在美国烧伤学会会刊《J Burn Care Rehabil》上发表；在自体皮源奇缺的患者中，实施瘢痕表皮与微孔化脱细胞真皮共移植，解决了瘢痕性关节功能不全的难题。

秋香——为后辈而敞

“一个人强只是个体，所有人都强才是团队”，夏照帆有着高瞻的大局观和执着的团队理念。

海外归来后，夏照帆教授就挑起了科室学科带头人的重任。她发现科里年轻医生缺乏临床经验，就有意在工作中让大家多参与医疗救治；遇有重大的抢救和疑难险症，就把年轻人召集过来，手把手地把技术和临床知识传授给他们；每天早交班，她会让年轻医生一个个汇报各自负责的患者的情况，并提出下一步治疗的想法，逐步让他们挑大梁；遇到有把握的手术，夏照帆教授就让年轻人上台，自己在旁边做指导，让他们在实践中丰富临床经验。

夏照帆教授还要求年轻医生在重视患者成活率的同时，更要注重救治的质量，她逐一把年轻医生送往骨科、整形科、普外科、麻醉科等科室进行轮训学习，拓宽了他们的知识面，帮助他们全面成长。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支战斗在临床第一线的队伍先后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二等奖以及国家发明专利十多项，年轻的学术骨干中已有1人成为上海市烧伤学会副主任委员，1人成为上海市优秀学科带头人，2人成为全军烧伤专业委员会委员、3人成为中华医学会烧伤外科分会委员和青年委员。在特重烧伤患者的救治方面，成功率远远高于发达国家。

学生的每一点进步，每一次成长都倾注着夏照帆教授的心血。她恪尽职守、精益求精的治学态度和工作作风也深深地影响着她的每位学生。正因如此，她的学生中涌现出一大批爱岗敬业的青年才俊，许多学生成为各地烧伤科的学科带头人和业务骨干，更有多名学生获得了诸如全国百篇优秀博士论文提名、上海市优秀博士论文、上海市优秀学科带头人、校和院优秀青年科技工作者、优秀青年医师等成绩和荣誉。2010年，她的学生又有5人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助，1人获得上海市科技启明星计划的资助。

在2010年第26届教师节来临之际，总政治部授予夏照帆教授“军队院校育才奖金奖”。这项荣誉是对她三十年不懈耕耘、三十载辛勤育人，为军队培养年轻的后备人才方面作出卓越贡献的肯定。

冬清——为患者而守

熟悉夏照帆教授的人都说，她是一个为了患者，可以什么都不顾的“工作狂”，不管什么时间，只要在病房里，你总能看到她风风火火的身影和对患者的满面春风。

有人说，烧伤外科是一个既苦又累的职业，尤其是抢救大面积烧伤患者，不但工作强度大、技术难度高，而且患者创面焦痂的恶臭让人窒息。但夏照帆教授热爱这个职业，她认为，烧伤患者大多是工人、幼儿和老人，他们是社会的弱势群体，尤其需要关爱。她这样总结自己的工作心得：“做一个优秀的烧伤科医生，至少需要两个素质，一个是对患者的仁慈和关爱之心，你要设身处地理解他们的痛苦，你才会有动力想方设法去帮助他们；另一个，要有为工作克己奉献的精神。无论是做临床，还是搞科研，没有这两个基本素质，很难做出成绩来。”

烧伤科是一个要随时准备应对灾难性突发事件的科室，对此，夏照帆教授主持制定了应急突发成批烧伤救治预案，长海医院烧伤科副主任朱世辉教授深有体会：“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之内，医生基本上全部到位，往往是我们医生准备好，在急诊室等着患者，来了以后马上进入抢救程序，这是烧伤科医生的工作特点，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夏照帆教授不仅希望能战，还希望战之能胜！她说：“伤情就是命令，抢救就是一场攻坚战！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尽百分之二百的努力。”2005年“麦莎”台风袭击上海的那天，118位在台风中参加抗灾的工人和干部因化学烧伤被紧急送往长海医院，夏照帆教授带领她的团队在两三个小时就将这批患者基本处理和安置完毕。2006年夏照帆教授作为总后特派专家连续三个星期参加东北大兴安岭火灾中被烧伤的34名武警官兵的救治，国家森林防火指挥部办公室在事后致第二军医大学的感谢信中写道：“……你校长海医院烧伤科主任夏照帆教授视救治工作高于一切，不惜一切代价救治救火英雄，确保伤员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治疗过程中她以实际行动忠实履行了人民军医的神圣职责，展示了白衣天使的高贵品质、精湛的医术和无私奉献的精神……”。2008年上海市842公交车爆燃，十多位市民严重烧伤被紧急送往长海医院，夏照帆教授的团队呕心沥血几十个日日夜夜，向上海人民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2009年四川成都市公交车燃烧事件发生后，夏教授受命带领抢救小组紧急赶赴成都，使三名濒临死亡的危重烧伤患者转危为安。2010年上海“11•15”火灾发生的当天下午，一接到上海市卫生局的指示，夏照帆教授作为长海医院抢救专家组组长，不顾自己带病，立即率领长海医院的专家迅速赶往普陀区中心医院和华山医院对首批危重患者进行会诊抢救，又在此后24小时的不休不眠和20余天的废寝忘食中，为19名危重患者做了细心周到的检查和治疗，使患者安全度过严重吸入性损伤后致命的三关，确保入院患者零死亡。

一个小患者曾问她：“医生阿姨，你最喜欢什么？”她说：“我喜欢花，因为花开的时候，用它绽放的微笑点缀着世界；香洒人间之后便孕育厚重的果实，留下希望的种子，医者如花，馨芳生命，花谢之后，孕育明天。”